绝密暗线1940第205章 水路
地穴中的气氛因石根的短暂苏醒和那仅剩两日的期限变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连那单调的水滴声都仿佛带上了催促的意味。
老篙头不再多言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
他将那条窄小的筏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加固了几处略显松动的藤绳又用一块残存的油布尽量将筏子中部垫高、铺垫得厚实一些以便石根能躺得更舒服些。
他从洞穴深处一个隐蔽的凹槽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和蜡封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塞进自己贴身的衣襟里。
林皓注意到那似乎是一卷地图或文件。
存粮被严格分配。
最后一点干粮和肉脯优先留给重伤的石根林皓和老篙头则主要靠那些寡淡的块茎、苔藓和偶尔从河中捕获的小鱼小虾果腹。
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时刻啃噬着他们的体力和意志。
石根大部分时间依旧在昏睡但偶尔清醒的片刻眼神已不再涣散。
他沉默地观察着老篙头和林皓的准备工作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老篙头为他换药时会忍着剧痛配合地微微抬起身体。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到恐惧或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林皓则利用一切机会活动身体尤其是右臂和双腿。
他知道一旦踏上水路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反复练习着单臂划水和在摇晃的筏子上保持平衡尽管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左臂的伤痛但他咬牙坚持着。
怀里的帆布包被他用最后一点结实的布条牢牢绑在了胸前确保即使在最混乱的情况下也不会丢失。
第二天傍晚最后的食物消耗殆尽。
老篙头将空荡荡的粮食口袋扔进灶膛看着它化为灰烬然后站起身对林皓道:“是时候了。
” 没有更多的话语。
两人走到石根身边。
石根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
“能走吗?”老篙头问声音沙哑。
石根尝试动了动腰腹间的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他摇了摇头声音微弱:“……不行。
” 老篙头似乎早有预料他和林皓对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将石根从兽皮铺上搀扶起来。
石根咬紧牙关将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倚靠在两人身上冷汗瞬间浸湿了他刚刚有些干爽的额发。
每挪动一步都异常艰难。
从洞穴深处到地下河岸边短短十几步的距离仿佛耗尽了三人所有的力气。
当终于将石根安置在筏子中央那特意加厚的铺垫上时林皓和老篙头都已是气喘吁吁。
石根躺在筏子上脸色苍白如纸闭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刚才的移动对他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老篙头最后检查了一遍洞穴确认没有留下任何可能暴露行踪的痕迹然后提起那盏至关重要的油灯率先踏上了筏子尾部。
他示意林皓坐在筏子前部。
“抓紧。
”老篙头低喝一声竹篙在岸边轻轻一点窄小的筏子便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墨色的地下河中离开了这个庇护了他们数日的地穴。
黑暗绝对的黑暗伴随着冰冷潮湿的水汽再次将三人紧紧包裹。
只有老篙头手中那盏油灯散发出昏黄微弱的光晕如同暴风雨夜海面上唯一的灯塔勉强照亮前方数尺的水面和两侧若隐若现的、狰狞的岩壁。
竹篙破水的声音在死寂的河道中显得格外清晰。
老篙头站在筏尾身体微微前倾如同一尊古老的摆渡人雕像每一次撑篙都稳定而富有韵律。
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凭借对水流的感知和记忆中水道的轮廓避开暗礁、漩涡和低垂的钟乳石。
林皓蜷缩在筏子前部右手死死抓着筏子边缘的竹竿努力在摇晃中维持着平衡。
他不敢回头去看石根的情况只能竖起耳朵捕捉着身后那微弱的呼吸声心中默默祈祷。
水道比来时更加凶险。
水流时而湍急推着筏子加速向前竹篙需要奋力支撑才能控制方向;时而狭窄两侧岩壁几乎合拢需要侧身方能通过冰冷的岩石擦身而过留下湿漉漉的寒意;时而又会进入开阔的洞厅油灯的光芒无法触及穹顶只能感到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令人心生渺小与恐惧。
有一次筏子经过一段尤其湍急的河道猛地撞上一块隐藏在水下的礁石整个筏子剧烈一震险些倾覆!林皓被甩得向前扑去幸好及时抓住竹竿才没有落水。
躺在中央的石根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老篙头低骂一声竹篙急点才勉强稳住了筏子。
“没事吧?”林皓惊魂未定回头急问。
“……死不了。
”石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剧烈的喘息但依旧冷静。
老篙头没有停顿调整方向继续撑篙前行。
只是他的动作更加谨慎竹篙探入水底的次数也更加频繁。
时间在黑暗与寒冷中缓慢流逝。
饥饿、疲惫、伤痛以及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不断考验着三个人的极限。
林皓感觉自己的意识又开始有些模糊左臂的疼痛变得麻木只剩下一种沉重的僵硬感。
他只能拼命咬着自己的舌尖用刺痛来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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